你知道北京地面上究竟有多少人吗
北京地面上到底有多少人？
作者
姜玉
本文原载《人口与发展》年第2期，转自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大国人口”，中国社会学团队节选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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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看人时。“十一”假期已至，准备好开启看人模式了吗？开启之前，还是带您先了解一下北京地面上到底有多少人吧！这样看的时候，心理也有个数。
年9月8日，北京市人民政府发布《关于进一步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将《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和《北京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中的人口“天花板”纳入其中，即：到年，全市常住人口控制在万人以内，城六区常住人口在年基础上下降15个百分点左右。那么，北京目前有多少人呢？根据《北京市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年末，北京市常住人口有.5万。这里面使用了“常住人口”这个概念。常住人口是不是北京实际承载的人口呢？如果不是，那么北京地面上到底有多少人呢？
常住人口指在某地区实际居住半年以上的人口，包括常住户籍人口和常住外来人口。常住户籍指的是具有北京市户籍且在京实际居住半年以上的人口；常住外来人口指不具有本市户籍户口，来自北京市行政区划以外的省、自治区、直辖市，且在京居住半年以上的人口。常住外来人口需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不具有北京户籍，另外一个是居住半年以上。如果不满足这两个条件，即使住在北京也不是常住人口，也就是说，这部分人不在.5万人之列。那么，没有纳入.5万且由站在北京地面上的人还有多少呢？把这部分人加起来，北京地面上总共有多少人呢？我们现在可以把他们看过北京的实有人口。
实有人口数量及构成常住人口是北京实有人口的主体，除此之外还包括居住不满半年的流入人口。实有人口主要由以下几部分组成：常住半年及以上人口、居住1-6个月流动人口、居住不足1个月流动人口、其他人口。对于特大城市的北京而言，旅游、教育、医疗资源的集中使得其对外来人口有较强的吸引力，实有人口的数量超过居住半年为标准的常住人口。
常住半年及以上人口从户口登记情况来看，常住半年及以上人口包括常住户籍人口、常住外来人口、常住户口待定人口。其中户口待定人口包括军人、境外在京人口等。
①常住户籍人口
北京常住户籍人口为具有北京市户口，并在北京居住半年以上的人口，其中包括土生土长、出生即获得北京户籍的人口；除此之外，还有几种途径可以获得北京户口，包括应届毕业生就业于有进京指标的单位、高端人才引进、通过工作关系进京、夫妻或亲属投靠、经商有贡献、被评为全国劳模等方式。这些人在获得户口之后并在京居住生活就是北京常住户籍人口。
从年到年，北京户籍人口的增长率要大于其自然增长率，说明机械增长有很大的贡献。年北京户籍人口自然增加人，比年多增人，机械增加人，比年少增人（北京统计局,国家统计局北京调查总队,）。近年来，北京严格控制“进京指标”，对于应届生直接落户增加了年龄的限制，这部分人员落户难度增大，导致户籍人口中机械增长的增速下降。年北京户籍出生17.2万人，比年有所增加，这与单独二孩政策效果的逐步显现有关，在户籍死亡人数变动不大的前提下，随着全面二孩政策的实施，出生人数的增加将带来户籍人口自然增长率进一步上升。
②常住外来人口
常住外来人口指不具有本市户籍户口，来自北京市行政区划以外的省、自治区、直辖市，且在京居住半年以上的人口。年北京常住外来人口.7万人，占常住人口的比重为38.1%。从表2可以看出，-年北京市常住外来人口增长率呈下降趋势，人口过快增长势头有所缓解，说明北京市产业调控与人口疏解政策有一定的成效。
北京常住人口统计是以超过半年为限定，北京户籍但居住在北京的时间不足半年人口不包括在常住人口内。
年北京常住人口为.6万人。
③其他常住人口状况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规定：“现役军人的户口登记，由军事机关负责管理。”军人入伍后，其本人或家属应向原常住地户口登记部门申报注销户口。军人一般是用军官证作为身份证明，不纳入常规的人口统计。《年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表填写说明》明确规定：现役军人和武警不是调查登记对象。人口普查中，现役军人、人民武装警察等人员的普查内容和方法，由国家统计局会同国务院有关部门、军队有关部门规定，进行单独登记。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我国有现役军人万（国家人口普查办公室，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考虑到北京是全国的政治中心以及中央军委所在地，并且拥有一定数量的军校、军队文职单位，在京应该有一定数量的军人驻扎，估算北京现役军人为10万人。
北京作为国际大都市，也吸引了一批境外人口，包括外国驻华使领馆官员、外交人员以及随行的家庭成员、常住的外国专家、留学生、记者、商务机构人员等。据估计，年全市在京居住外国人已经超过了11.4万人（北京市社科联，北京师范大学，）。随着国际交往的深入，首都核心功能中明确了国际交往中心的定位，这几年境外在京人员不断增加。年北京高等教育在校外国留学生为人（北京统计局,国家统计局北京调查总队,），年统计年鉴公布为人，照此推断年北京境外在京人员约为14.6万人，这些境外人员都属于北京实有人口。
北京还有一定数量的常住户口待定人员，指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登记常住户口的人，包括手持户口迁移证、出生证、退伍证、释放证等情况。根据《关于印发派出所办理常住户口登记工作规范（试行）的通知》，计生证明曾经是出生人口申报户口的前置条件，“超计划生育、非婚生育婴儿等违反法律法规规定生育的，在港、澳、台及国外出生的婴儿落户，需要出具婴儿母亲户口所在地计划生育部门开具的缴纳社会抚养费证明或区县计生部门出具的同意入户证明”，如果未缴纳社会抚养费将会导致无法落户，此外还存在没有主动申报户口、弃婴、领养未登记、未婚生育、相关证件丢失、大学生毕业户籍档案断档、户籍办理程序繁琐等多种原因导致的无户籍人员。据媒体报道，全国黑户大约为万，北京也存在一定数量的黑户人员。
居住1-6个月流动人口常住人口是实际居住半年以上的人口，但在实际生活中还有居住1-6个月的流入人口，全国各地均无此方面的公开数据。根据国家卫生计生委委托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开展的“年全国流动人口卫生计生动态监测调查”推算，6个月及以内跨省流入北京的人口占全国跨省流动人口的0.96%。《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显示，年全国跨省流动人口为万。据此推断，年跨省流入北京市、居住时间在6个月及以内的人口为90.5万人。既然有跨省流入也有跨省流出，北京跨省流出6个月及以内的人口约占全国总数的0.01%，约为1万人，综上可得北京市跨市净流入1-6个月的人口大约为89.5万人。
居住不足一个月流动人口在流动人口定义中，通常不包括因旅游、就医、探亲、出差等短期离开原住地的人员，但如果按照实有人口的定义，这部分人在调查时也应属于北京市的实有人口。
①旅游人员
北京历史悠久，是拥有世界文化遗产数量最多的城市，有丰富的旅游资源。截至年底，北京共有A级旅游景区（点）个，其中5A级8个、4A级72个。长城、故宫、天坛、颐和园等名胜古迹更是享誉海内外，几乎每天都人头攒动。天安门广场虽然是非A级景区，却是祖国的心脏和每一个国人心向往之的地方，每天都是熙熙攘攘。暑期北京著名高校的“校园游”也是异常火爆。根据北京市旅游委的数据，年北京共接待境外旅游者.5万人，平均停留4.24天，推算境外旅游者共在北京停留.6万人天；北京接待国内其他省市来京旅游者万人次，平均停留时间4.99天，国内其他省市游客共停留万人天，合计京外旅游者共停留.6万人天，即每天平均有.2万人次因旅游在京停留。北京居民在京旅游人数1.01亿人次，这部分人不会影响北京实有人口数量。
有进京游就有出京游。年，北京通过旅行社组织出境旅游为万人次，按照每人停留7天计算，每天大约有7.9万人出境旅游不在京。存在其他省市组团从北京出发和自由行的情况，分别会造成对出境游人数的高估和低估，这是对北京出境旅游人数的初步估计。根据北京市星级饭店接待住宿者情况，年北京市星级饭店接待国内住宿者和入境住宿者的人数分别为.8万和.5万，比例大约为6.87:1，国内游人数为出境游的6.87倍，大约为.7万人次。假定国内出京游每天停留时间与进京游相同，也是为4.99天，推断每天大约有38.5万人国内出京游，合计每天平均出京游为46.4万人。
出京游进京游人口数量相抵，旅游每天产生的短期流动人口大约为.8万人。旅游出行受季节性影响明显，有明显的淡旺季之分，并非均匀分布，每年4-10月是传统意义上的旅游旺季，尤其是十一黄金周、小长假期间集中出游会在短期内聚集大量的人口，各个景点是人满为患，达到爆棚的境况。集中出行也给住宿餐饮等服务行业带来巨大的接待压力。
②求医治病人员
从医医疗机构的绝对数量来说，北京并不占优势。截至年底，北京医疗卫生机构数量占全国的1.05%。但北京作为全国的医疗中心和优质医疗卫生资源高度聚集地，有88医院，医院总数的4.5%。北京像金字塔的最顶端，拥有一流的专家、一流的技术和最先进的设备，长期以来对外地病人有强劲的吸附能力。网络的发展和传播，医院和专家广为人知，消除以往因信息不畅造成的壁垒，使得求医的目标和需求明确。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外地患者进京求医，年北京市开通了电话和网上预约挂号，降低了京外人员就医的时间成本，不像以往只有彻夜排队才能挂号。随着高铁、高速公路的建成、航空线路的增加、家用汽车的日渐普及，使老百姓的跨区域就诊更加便利。过去从县城到地市的同样时间现在可以到达北京，使医院医院就诊更为方便和可行，可能性大大增加。
从上表可以看出，医院提供的医疗服务人次占全国7.9%，超过北京人口占全国人口的比例，也超过机构数量占比4.5%，有一部分服务提供给外地患者。进京求医的患者绝大多数医院，形成“全国人民看协和”的局面，医院时常看到提着行李排队就诊的患者。年北京常住人口占全国的1.57%，受地理优势及医保结算便捷的影响，医院接受诊疗服务的比例可能要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假定医院诊疗服务是其人口占比的两倍，即北京人接受了全国3.14%医院诊疗服务，意味着外地就医者在京接受了4.76%的诊疗服务，全年大约为万人次，日均18.3万人次。
这部分人员中，医院无法确诊的病种甚至是疑难杂症，可能需要多次检查确诊治疗。进京求医人员很多是重症患者，行动不便，需要家属等陪同人员就医，考虑到求医者需要从交通工具到驻地，然后挂号取号、诊疗、排队交费、检查、取化验结果、结果咨询、回到驻地、到达交通场站返回，以及患病体弱长途奔波需要的休息时间，需要在京过夜。儿童、老人等特殊人群一次就医可能需要多人陪同，如果当天或者几天无法挂号或者等待检查结果需要多停留几天，假定每次诊疗有1人陪同就医，每次停留2天，这样一次诊疗可能意味着4人天的在京停留，还有少数病人可能到非三级的专科或者特色门诊就医，估计因就医而进京人员日均超过73万。由于北京自身的医疗资源龙头地位，除少数出境就医人员外，暂不考虑离京到国内其他省市就医的人员。
③公务、培训人员
北京作为首都承担的全国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科技创新中心功能，也是全球第一大世界强企业总部之都，驻有大量的中央机关部委、公司总部、优质培训机构等，每年机关部门办事处理公务、出差到公司总部、到各种艺术、外语培训机构进行深造的人也为数不少。因工作汇报、项目审批、资金调度等事项，有的地方政府要到中央相关部门进行沟通，每年两会期间会有数以千计的外地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进京共商国是，还有大量的随行人员及媒体记者；外企中国公司代表处、央企总部云集，各地子公司、下属机构要与总部进行工作交流也会带来人员短期进出京；北京有多所全国知名的艺术、美术、体育院校，各类专业测试的备考参考陪考人员会导致相关院校周边一房难求；到京参加高校及科研院所博士招生考试人员；还有到京参加雅思、托福等考试人员，北京也是北美精算师中国少数考点之一，每年进京参加各种考试的人也数量可观。因为存在离京出差公务的情况，暂不统计这些人员进出京对实有人口造成的影响。
其他人员作为政治中心举行大型活动和会议也会造成北京实有人口的增加，在大阅兵期间，有一定数量的驻扎外地军人进驻京郊阅兵村受训，大量的外国政要、媒体人员也会进京停留。田径世锦赛举办期间，会有大量境外运动员、媒体人员等临时进京。年北京有84所高校，绝大多数都是面向全国招生，每年9月初开学季也会有大批送新生入学的家长，较多的外交活动会有应邀来京访问的政府高官及随行人员都会造成北京实有人口的变化。申冬奥的成功，可能带来场馆建设人员及南方人口到北京参与冬季运动项目游客的增加。
除了上述人员外，还有其他人员在京停留，比如探亲访友人员、办理出国签证手续人员、住在天津河北的跨省上班人员、运送基本生活物资的进京人员、上访和截访人员、追随球队进京观赛的外地球迷、观看各类演出的追星一族、72小时过境免签外籍人士、流浪乞讨人员，此外还有拾荒者，以及居住在非正规居住场所的其他人员等，都属于实有人口的范畴。
对于在京停留不超过一个月的个体而言，每个人可以说是这座城市的匆匆过客，但是数以百万计的过客会对城市的各类资源带来影响，也会给防疫和城市应急带来可能被忽视的挑战。北京作为一个流入人口较多的城市，受风俗习惯和法定假日的影响，春节期间会有大量人口返乡过年，就医、培训、出差人员也会减少，春运期间北京日均发送旅客70万人，此时北京实有人口数量远远低于常住人口。
北京地面上的人口数量据以上推断，北京每天的实有人口远大于常住人口数量，日均约为万，并且呈现起伏涨落，暑期是峰值，春节期间是低谷。
除了实有人口外，也需要注意不包括在实有人口之内的停留不到一天的路过人口，比如到北京换乘火车或者飞机等交通工具，乘坐各种交通工具从河北到内蒙古，从天津到山西等过境北京人口，乘坐国际航班过境需要护照检查进入口岸的中转旅客等。如果加上这部分人，那么，北京地面上的人口就更不止万了。年11月初北京暴雪造成首都机场取消航班余架次，暂时停止接收航班进港13个小时，造成部分旅客机场滞留，给城市应急造成极大压力，其中部分就是路过人口，这也一个不容忽视的现象，对于流动人口数量庞大的北京尤其重要。
问题及建议弄清实有人口对于城市规划和公共服务等都具有重要意义，但实有人口在统计中还面临三个主要问题，一是底数不清，现在对于北京的常住人口统计公报和年鉴都有明确的公布数据，对于实有人口缺乏有力的数据支撑，尤其是短期流动人口，其基本情况政府没有掌握，如果政府主管机构没有掌握的人口的数量不断增长的话，对于社会管理和服务，对于社会的安全和稳定，都具有潜在的不确定性；二是实有人口变化随时间变化，比如旅游有淡旺季，暑期的存在方便外地人员尤其是学生进京旅游，培训人员数量与各类考试举办时间密切相关，北京作为一个典型的开放城市，有世界第二大机场和四座火车站，便捷交通使得人员流动日渐频繁，导致精确统计人口难度增大；三是出行目的的多样性导致存在重复统计可能，个人外出一般有其主要出行目的，也可能会兼顾其他次要出行目的，比如出差可能顺便到景点参观，医院就诊，人员可能被重复统计。因此，估算和掌握实有人口，可以尝试多部门联动配合。
公民有迁徙的自由，作为理性经济人，可以自由选择、随时流动，这加剧了人口精确估测的难度。北京市实有人口数量已经超过万。人口数量涉及交通、水、电等多种资源承载力配置，对于实有人口的数量估计有助于摸清对资源的真实需求，对实现所有人口公共服务的均等化有参考意义。在进行相关城市规划和资源配置时，北京需要以实有人口数量作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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